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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 洁  不知为什么今夏的雨水这么多,天雷滚滚,老是让我想起天堂里的张洁,她重新开启的新生活,各方面都好极了吧?转眼间她已离去半年多了,但我仍纠结在2月7日一大早,惊悉她已在美国病逝的那一瞬间,当时只觉得眼前一黑,周围电闪雷鸣,泪飞顿作倾盆雨!就在那一周前的春节前夕,我还给她发了电邮,却一直未收到回复。我心中隐隐有所不安,因为以前每次发电邮过去,都是很快就能收到她的回信。上次通电邮是在2021年的“十一”,我发去节日问候,她马上就回了一封短信,全文如下:  小蕙,接到你的信真高兴,已经很久没有你的消息。接到你的信后,知道你一切都好,放心了。  我还好,就是太老了,走路都摇摇晃晃了。  不过女儿已经把我接到他们家来了,全家对我都很关爱。女婿还经常给我做饭吃,孙子、孙女也都照顾我,可惜他们都工作了,不经常回来。想想上帝还是公平的,我一辈子受苦受难,却给了我这样一个安逸的晚年。  你要多多保重,世界变得如此麻烦啊!  想念!  张洁  唉,我非常后悔没重视其中的一句话——“我还好,就是太老了,走路都摇摇晃晃了。”当时我不以为意,还对她说:“你哪里老了,人家马识途马老107岁了,还在写书,你比他年轻太多啦!”现在我才明白,张洁当时已经是重病在身了,但一辈子生性要强的她,绝口不跟人提起自己生病。张洁就是这样的人,她看似外表柔弱,其实内心刚强无比,承受力堪比钢铁!  我跟张洁认识于1986年,那是她以长篇小说《沉重的翅膀》获得第二届茅盾文学奖不久,我任职的单位光明日报社派我采访她,从而有了36年的亲密交往史。在她的病房里、家里,在画展上、会场上……点点滴滴,一幕一幕,全都浮现眼前,我亲爱的老师——生前,张洁不允许我这样称呼她,她也不喜欢腻腻歪歪的“姐姐妹妹”之类,只让我直呼她的名字——竟然就这样离开了我们,离开了这个世界,像一个美丽的精灵,回到了她的森林深处!  最让我的心刀剜一样痛楚的是她的去国。曾经,在北京和平门市文联的红顶楼,张洁把她的家布置得多么温馨且有艺术气息,钢琴上摆满了她获得的各种最重要的奖牌。张洁从不炫耀她的成就,以至于只有很少人知道早在1989年,她就获得了意大利马拉帕蒂国际文学奖,这个奖一年只授予一位作家,博尔赫斯、索尔·贝娄等都是其得主。后来张洁又获得了意大利骑士勋章,以及德国、奥地利、荷兰等多国文学奖。1992年张洁当选为美国文学艺术院荣誉院士,这是至高的荣誉,因为这院士全世界只有75人,不增加名额,去世一人才增补一人,获此殊荣的中国作家只有她和巴金。张洁是我国第一位获得长篇、中篇、短篇小说三项国家奖的作家,也是唯一一位两度获茅盾文学奖的作家,真正的巾帼强过须眉呵。  张洁当然很珍惜这些荣誉,但她最看重的,还是自己的作品。我亲眼看见她用写诗歌和散文的方式写长篇小说,也就是说,一句话、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地“炼”,再三再四地修改。《沉重的翅膀》大改了4次,以至于累得因心脏病住了院;《无字》写了12年,12个春花秋月夏暑寒冬!两度获茅奖以后,她也未放下笔,为了又一个长篇,她竟不顾年事已高,浑身病痛,只身去了远隔千山万水的秘鲁,到古老部落里寻觅人类文明的源头与真相,这是冒了生命危险的,行前她非常清楚,自己也许回不来了,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上了路……  张洁实在是太优秀了,白纸黑字,为我们留下了那么多文学珍宝,够我们的孩子、孙子、子子孙孙阅读与研读。她是中华民族走到当代的一个不可多得的女作家,其灼灼的艺术光芒永不会熄灭——每念及此,我心痛,喘不上气来,我坚信她的骨灰终有一天会回到故里,不然老天爷也会看不下去的。  前面说过,张洁就是不许我们喊她“老师”,只准直呼“张洁”,并结结实实地砌了一堵墙,挡住我们的任何“反抗”。这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给我造成了相当的不适应,你说,北京人是多么讲究长幼尊卑礼节的群体,从小在这种氛围里长大的我,怎么也做不到直呼“张洁”呀。但在她的本真、不装、不自我感觉良好、不毫无理由地傲视别人的一派纯粹面前,我,还有几位女作家闺蜜,都被这堵墙撞得头破血流。我们只好从命,大家一起互相努着劲儿,喊出她的名字。以后,随着情感的递进,最后竟也渐渐变得行云流水般自然和顺畅了。  张洁的文学水平在中国当代作家中处于最前端,这是大家都公认的,她的作品也受到广大读者的高度评价,至今,《无字》《方舟》《从森林里来的孩子》《爱,是不能忘记的》《拣麦穗》等作品,依然活在读者心中。张洁在文学的标准上对自己的要求是极高的,我曾感叹她用写散文的态度写长篇小说,她写给我们《光明日报》副刊的稿子也是这样,每篇来稿都是经典,几乎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用改。她对文学真是呕心沥血,给所有作家和文学写作者立起了一个标杆,更是我自己终生学习的榜样!  还有一点,我个人最推崇和要学习张洁的,是她对推动社会进步的责任感。张洁始终是站在新时期文学潮头的作家,这一代作家对这片土地爱得无比深沉,经历了十年浩劫的大破坏之后,内心都明镜高悬,希望用自己的笔把国家变得更好。所以,他们都有着非常强烈的文学执念,他们的作品不沉溺于风花雪月,不汲汲于个人名利场,而是始终关注着国家的发展和社会文明力量的生长。张洁虽然是女性作家,但可堪称是他们当中的杰出代表。  怀念,也是不能忘记的。张洁,魂兮归来!来源:光明网-《光明日报》  
发布者:智慧读书
2022年08月14日
中国有句老话叫“家和万事兴”,表达了人们对和谐美满生活的向往。当然,人们盼望的不止是“家和”,中国的建筑名称里有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中国的琴道讲究中正平和,中国的茶艺推崇和静怡真,中国的医学要求五脏调和、七情调和、气血调和,就连进行博弈对决的中国围棋都在寻求中和平衡之道——一个“和”字,渗透着中国人几千年来待人接物的原则与智慧。 “和”字演绎至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从古字形看,它的甲骨文、金文和篆书分别写作“龢”,右边“禾”表音,左边“龠”指的是一种笙或排箫之类的乐器。从“龠”的组字符号“人、一、口、口、口、册”来看,“人”是乐手,三“口”表示三孔或多孔的笙,也可表示多种管乐,而“册”便是乐谱,“一”代表一个人按照乐谱吹三孔的小笙或代表多个人按着乐谱演奏统一的乐曲。《说文解字》中说:“和,相应也。”“相应”的意思就是相互呼应、应和,无论是一个人吹三孔的笙,还是由多人分别演奏多种乐器,只有乐音“相应”,才能形成美妙的旋律。  不过,现在提到“和”字,相信很多人很难在第一时间想起它作为音乐的本义,这是因为“和”已经成为中国传统文化中最具代表性的理念,成为中国人从古至今源远流长的文化心理、政治信条、艺术准则。无论是《尚书》的“协和万邦”、《国语》的“和实生物”,还是有子的“和为贵”、子思的“致中和”,都十分重视天地万物的整体统一、和谐共生。“和”是天地的法则,也是做人的道理,是浸润在中华文明历史洪流中、承前启后一脉传承的思维方式,我们可以从几个层面来理解:  和的第一层面,是个人层面,意味着人与自我的和谐。而要实现这种身心的和谐,往往要通过对内修心和对外修行。修心,是内在心性的修炼,正心诚意、戒性和情;修行,是外在行为的修炼,言行有度、举止有礼。《中庸》告诉我们,一个自我修养好的人,应该做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也就是说,喜怒哀乐种种内在的情绪,外化发散出来的时候,如果能是合理合度、恰当其分的,那就达到了“和”的标准。 一个人自我修炼达标了,就要去处理与他人的关系,这就是“和”的第二个层面,人与社会的和谐。在社会中,我们会遇到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人,也会遇到与自己意见相左的人。正是人与人之间的矛盾与调和、对比与映衬、碰撞与交流,才交相辉映地构成了一个社会的无限张力与无穷活力。那么如何使思想性格截然不同的人,彼此安和相处、甚至互相欣赏促进呢?中国文化给出的答案是:“君子和而不同”,“君子周而不比”——既承认个体的可贵精神,而又尊重他人的差异,怀揣和善之心、生发和睦之情、维持和谐交往、促进和美之态。除了个人和社会层面的影响,“和”在国家层面上更能代表中国文化面对世界的理念精神。中国文化是中和涵容的文化,而不是进攻称霸的文化。所谓“致中和”,表达的正是一种不扩张、不过分的原则。因此,古代中国,曾经多次达到过同时期世界辉煌的顶端,然而即使国力鼎盛、兵马精良、粮草充足,我们都始终牢记“国虽大,好战必亡”的古训,从未有过侵略、掠夺、霸占、干预他国的想法。2015年9月3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人民大会堂会见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时,进一步透彻地阐述了中国“和”文化的精髓。他强调,中华民族注重“和”的理念,主张和平、和谐、和而不同。联合国193个会员国要相互尊重、团结和睦、同舟共济,携手努力构建以合作共赢为核心的新型国际关系。这是一种具有当代世界眼光的积极、温厚、大气的思维,这表明,在世界和平与发展的主流面临严峻挑战的情况下,中国始终相信并践行和衷共济、四海一家,大道之行、天下为公。  千百年来,和的文化理念教导中国人,对于自我修养,要养性和情;对于存异之人,要和而不同;对于社会秩序,要和睦和谐;对于国家治理,要中和涵容;对于国际相处,要和衷共济:一言以蔽之,守中致和,以和为贵。(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 郝思斯) 来源: 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公众号  
发布者:智慧读书
2022年08月14日
作者:高艳慧(河北美术学院副教授)  庄子曾用“解衣般礴”来描述一位画师的精神气质。一位国君召集画师们前来作画,大部分画师都神色庄重地润笔调墨,生怕怠慢了国君。唯有一位画师接到作画任务后,不慌不忙地返回住处,脱掉上衣盘腿而坐,国君要求作画的事情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令人感到惊讶的是,国君却认为这位“解衣般礴”的才是真正的画家。  在这个故事中,庄子用国君的口吻,道出了中国绘画乃至中国艺术的内在气质。在庄子看来,包括绘画在内的艺术创作,应该是精神力量的抒发,画家和艺术家的使命并不是按照他人的要求命题作画,而是通过笔墨丹青的形式,使自己对生命与自然的理解跃然纸上。中国绘画艺术对生命与自然的诠释,往往意味着画家需要将自己的主观意识进行发挥。中国绘画在“形似”与“神似”之间,往往更青睐后者。  “神似”之神,便是主观精神的豁达贯通,也是画家主观意念的抒发,这使得写意成为中国艺术和中国文化的重要特征。写意讲究超越现象之后对道的体悟。就人生哲学而言,写意意味着对生命个体有限性的超越,而就绘画艺术而言,写意则要求通过悟道的过程,达成返璞归真的艺术境界。  面对生命等哲学问题,中国文化喜爱用“悟道”一词进行诠释。“道”是对万物存在具体形式的超越,而“悟”则不同于机械理解与生硬复刻,它是对自然万物发自心灵深处的理解与体悟。“悟道”的精神,也表现在庄子哲学与中国绘画艺术的创作之中。画家的精神境界是其内在涵养与人格魅力的表现,而画家的作品则是在此基础上的灵感聚集。  无论是张彦远论画以自然为妙,还是郑板桥论画以造化为师,他们都是以庄子哲学中自然之道作为艺术创作的灵感来源和艺术评论的基本标准。对庄子来说,人生境界的顶点仿佛就是庄周梦蝶时的物化境界。这是一个充满审美意味的哲学命题,因为这种境界意味着主体与客体、主观与客观的合而为一。对中国绘画而言,无论绘画题材和创作技法有何种变化,其内在都有着万变不离其宗的追求。这种追求和庄子对自由境界的追求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那种独与天地精神往来的高明玄妙,浸染着中国绘画的每一件传世佳作。所谓“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也是中国写意绘画的高明之处。它时刻提醒着画家要超越客观条件的限制束缚,要让内心有着解衣般礴式的轻松自如,让笔端描绘出精神境界的高雅恢宏。  庄子说:“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心斋便是生命精神应当有的境界,也是写意绘画最为基本的气质要求。对写意绘画而言,心斋的命题引发了后世一系列绘画理论,而“澄怀味象”更是其中最为经典的描述。  所谓“澄怀味象”,是刘宋画家宗炳的一则故事,大致是说宗炳对山水的喜爱已近乎狂热,他西涉荆、巫,南登衡、岳,后来因为身体不适,才不得不退返江陵。此时的宗炳发出感慨:“老疾俱至,名山恐难遍睹,唯当澄怀观道,卧以游之。”这是对审美体验的极度重视,更是其对生命自由境界的无限追求。宗炳在艺术领域的“畅神说”也应发端于此,“比德”“致用”皆是束缚,心灵要与自然融为一体,而写意之作更是要从超越具象出发,实现具象与抽象的完美统一,进而直指艺术意境本身。  对庄子而言,写意便是对整个世界动态而审美化的把握,是将个体生命与整个宇宙联通为一体,也就是庄子所说的“道通为一”。中国写意绘画的精神也追求着此种通达为一的气度,它要求画家做到“意在笔先”,在落笔成画之前已然胸有成竹,将整个世界了然于胸,从而使每一次运墨落笔都能够抵达生命本真之意,直抵具象世界背后的意境深处。  庄子曾感慨道:筌虽然是捕鱼的器具,但得到了鱼就可以忘掉筌;蹄虽然是抓兔子的器具,但得到了兔子就可以忘掉蹄;与之类似,语言虽然是表达思想的工具,但体会到思想本身就可以忘掉语言。对写意绘画而言,只要能够做到形象的传神,具体的方法可以因人而异,更应该极具个性,写意精神的精髓便在于形似之外的气韵生动。  张彦远“形似之外求其画”就是此种精神的发挥,苏轼则以“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的调侃道出了中国艺术突破形似的追求。齐白石则延续着如此思路,将中国绘画的妙处定义为“似与不似之间”。如此一来,中国写意画家总是追求着气韵生动的境界,在这样的语境下,笔墨丹青是气韵流淌的载体,而气韵意境则成为绘画的深刻内涵。古往今来的中国写意绘画创作者们,或用干笔飞白、或用湿笔墨渍、或以墨线丰满、或以留白配色,其实早已超越了绘画描绘对象具体形态的限制,而以更加纯粹的审美体验作为艺术创作的终极追求。这或许便是写意艺术得以千载传承最为内在的动力,同时也是中国写意艺术独特魅力的体现。  在绘画创作中,与具象对应的概念应该是抽象,而写意中的意象所对应的则是具象和抽象二者的集合。这就意味着写意不同于具象的描绘与抽象的解构,而是超越具象与抽象的分别,最终达成艺术对精神世界的终极追求。庄子将世界视为生命的运动过程,世界之中固然有着生成与毁灭的运转,但其运转过程的每一阶段都有其独立而内在的意义。这样的意义不由外物赋予,而是不断地彰显着自身的无言大美。中国写意绘画的创作也是类似的过程,每一件写意作品都有其具体而生动的创作背景,有作者极富个性且难以复制的创作心态,也有着诸多偶然因素的汇合遭遇,但正是这些自然而非人为的因素汇聚一起,才使得写意绘画有了独具个性的魅力。我们常常将人与天地合一视作艺术的高深境界,而真正的高深悠远是无法复制的。也就是说,中国写意绘画的创作其实也正是生命自然而然的发生过程,它并不拒绝偶然性的发生,也不为必然性的出现对自身设定太多的限制。就这样,生命过程与创作过程合二为一,庄子精神的追求也与写意绘画的创作规律殊途同归。  较之西方绘画创作过程中对“画”的钟爱,通过毛笔进行创作的中国写意绘画有着更多“写”的意味。“写”意味着绘画与书法,乃至整个中国艺术有着内在相通的性格,也意味着中国绘画有着更多即兴与偶然的成分。以画竹为例,赵孟頫曾言:“石如飞白木如籀,写竹还应八法通。”王世贞曾言:“画竹之法,干如篆,枝如草,叶如真,节如隶。”这些都是在说中国书法与绘画的内在相通性。从中国艺术发展的过程来看,以书入画的特点其实便是写意艺术发展的集中写照。无论是徐渭那般的气势磅礴,还是八大山人那般的冷僻孤傲,都使得书画同源的概念越发深入人心,使得追求意蕴生动的写意绘画能够在运笔与境界间达成和谐统一。  简而言之,写意绘画的“写”更强调创作过程的精彩,而不是创作目的的完成。中国文化也常说字如其人,而“写”意便是对绘画创作与人生经历的双重体验,能更加深刻地直指庄子所珍视生命的本真。从这个意义上看,写意之意,即是道家哲学中的自然,即是庄子精神中的“解衣般礴”。  “解衣般礴”是对生命自由状态的向往,也是对艺术境界从无到有,再由有入无的一种隐喻。对艺术而言,写意就是艺术家对世界状态的理解,也是艺术家自身在世界中对自我意识的描绘。从中国绘画史的角度来看,虽然唐代的王维可能是中国写意绘画的开创者之一,但早在唐代之前,写意的气质就已然在美术乃至艺术的创作中有所流露。从早期的岩画到魏晋时代浪漫主义气质的流行,无一不在创作中表达着写意的风格。  “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对中国艺术而言,无论写实还是写心,其实都是创作者心境的流露,而在此种流露中达成具备普遍意义的表达,同时又极具个性,才能达到中国传统艺术的大成之境。也唯有如此,才能在艺术创作领域实现真正的文化自信。来源:光明网-《光明日报》  
发布者:智慧读书
2022年08月14日
作者:李青松(生态文学作家,著有《开国林垦部长》《万物笔记》《北京的山》等)  2022年4月22日,我关上屋门独自一个人流泪。一粒一粒,一颗一颗,为一个人的离世而流泪。那是一个悲伤的上午。  他叫雅克·贝汉。  他的作品曾经深刻地影响了我——让我明白了两个词:节制与情感。  之前,我已经很少看电影了,却因雅克·贝汉的名字,我于2004年的某一天,走进了电影院。看完《迁徙的鸟》的那一刻,影片巨大的震撼力几乎令我目瞪口呆。我全然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影院的。插图:郭红松  《迁徙的鸟》是雅克·贝汉执导的一部自然纪录片,描写了各种候鸟为生存而艰难迁徙的历程。从寒冷的北极到炎热的沙漠,从深邃的低谷到万米高空,候鸟在迁徙中,面对各种危险和人类的贪婪,表现出了惊人的勇气、胆略、智慧和情感。全片没有大开大阖的戏剧情节、跌宕起伏的人物命运,有的只是鸟的遭遇、欢乐和不幸。鸟类的飞翔是一种奇迹,羽翼在风中闪动,我们似乎能够触摸到风的颗粒。然而,看得越清楚,内心便越是凄凉。  这部96分钟的纪录片,旁白和解说据说竟然不超过五百字。  雅克·贝汉为何要拍这样一部纪录片?  童年时期,雅克·贝汉是个顽皮的孩子。他喜欢爬树,喜欢掏鸟蛋。“孩童时代的面孔,连同内心深处的情感对每个人来说是如此的珍贵。在日后的人生道路上,幼年的记忆无法磨灭。”一个秋日的黄昏,当雅克·贝汉注视着一群叫不出名字的候鸟扇动着翅膀从容飞过巴黎上空的时候,他忽然想飞。他说:“在人类的梦想里,总有一个自由的梦想——像鸟一样自由飞翔的梦想。”  雅克·贝汉说:“对我来说,唯一重要的东西就是情感。”是呀,人的一生,会经历无数的事情,但我们能记住几件呢?然而,我们倾注了情感的事情,会永远记住。比如,初恋;比如,高考;比如,发表的第一篇文学作品。也许,雅克·贝汉拍摄《迁徙的鸟》并没有什么复杂的原因,就是情感使然。  由此,我想到了生态文学创作问题——我们在谈论“地球”“人类”“使命”“责任”等大词的时候,是否忽略了一些最本质的东西呢?  同文学一样,生态文学与公文、新闻等文体的重要区别,就在于它是有情感的。人,有喜怒哀乐爱恨情仇。人,一旦接触了外物,必然产生某种感受。情感,是人的内在心理活动。情感是复杂的,也是多变的。它是随着人的立场、观点和生活经历的不同而流动和变化的。  置身自然,作家产生什么样的情感,创作的作品就会涌动什么样的情感。可以说,情感激发是生态文学创作的动因。面对一棵树时,你看见树里的水了吗?没有。但树有多高水就有多高,水在树体里流动。谁说水是无形的?树长什么样水就长什么样。情感不是单独存在的,它是将语言浸润在作品中,通过作品的品质来表现的。毋庸置疑,所有生态文学作品都饱含着作家的情感经历。情景理于一体,是生态文学追求的境界。  我之所以创作《北京的山》,是因为我在北京的山上有过一段时间的生活经历,那段生活经历有我的记忆,有我的情感。我在《北京的山》的后记中,专门讲到我与北京西山的故事。或许,就是从那时起,我决定走生态文学创作之路,33年来,义无反顾,从未放弃。  1989年5月,我被派到林业部绿化基地参加造林劳动(那时中央国家机关各单位在北京西山均有造林绿化基地,承担一定的造林绿化或幼林抚育任务,新毕业的大学生分批参加这样的劳动锻炼)。每天猫腰撅腚,挖坑打穴,植树造林,幼林抚育,劳动强度之大,只有手上磨起的血泡和茧痕知道。绿化基地角落里,三块大石头支起一口大黑锅,木柴烧得旺旺,锅里炖腔骨飘出的肉香,令饥肠辘辘的我们馋涎横流的情景,我印象清晰。  晚饭后,我常常一个人爬上山顶,坐在一块青石上,遥望喧嚣笼罩的北京城,然后瞥一眼西山夜幕降临时那些森林的轮廓。西山与北京城是一种怎样的关系?西山的森林与北京生态系统是一种怎样的关系?我试图理清头绪,然而,终究是茫茫然没有答案。  从生态学角度看,从来没有一座孤立的山,它连着一切呢。地球生态正在发生着改变,不仅仅局限于气候。它的许多方面可能变得更糟。在所有影响地球未来的各种因素中,最关键的因素还是人类。我们的思维和观念,我们的行为和习惯,我们的生活方式无不对地球产生重要的影响。地球的事情并不广大而遥远——山的事情就是地球的事情。  山有自己的黑夜和黎明。地球从不倒转,但地球也有性格,也有脾气。当黎明咬断了黑夜,当时间撕破了空间,地球上便有了蜿蜒起伏的山。  可是,我要说,山与山的差别不是高度,而是情感。  庐山,高耸与广阔兼具,险峻与秀丽相融。人置身于山中,从现世烦恼里解脱出来,一个超越世俗的生命就产生了——仙。我没有见到过庐山的仙,但庐山的仙人洞还在。陶渊明不是仙,陶渊明是生于斯长于斯的庐山人。他辞官后,又回到庐山——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南山,就是庐山。他卧云餐雾,躬耕田垄,他的心是属于庐山的。  李白,一生爱山——“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他五次登临庐山,七次登临敬亭山。李白写过上千首诗,我最喜欢的,一首曰《望庐山瀑布》,一首曰《独坐敬亭山》。前者,写出了庐山瀑布的美和气势;后者,写出了人在落魄和孤独的境遇中,山的不弃和慰藉。敬亭山在安徽宣城,高不过三百余米,如今却是江南最具盛名的“诗山”。李白为何七次游敬亭山?因为他的精神偶像谢朓,曾做过宣城太守,在任期间经常游敬亭山,写下大量诗文,对李白产生过重大影响。李白去世后葬在安徽当涂青山脚下,那里也曾是谢朓筑屋幽居之地,故山名又称谢公山。李白佩服的人不多,但他“一生低首谢宣城”,如此归宿,也算是如愿了。  徐霞客活了54岁,足迹遍布大半个中国,写下《徐霞客游记》。流传下来的60多万字中,写山的篇目占了大部分。若论对黄山的情感,没有人能胜过徐霞客。“登黄山,天下无山,观止矣!”他用最具情感的否定句式来赞美黄山。徐霞客登黄山的日子是个大雪天,雪深盈尺。随他登山的只有一个樵夫。积雪渐深,石级愈加险峻。樵夫问他:“先生,此漫天大雪,行路艰难,你上山是要找什么东西吗?”经过千辛万苦,终于登上光明顶。光明顶上有一块巨石,石上长着一棵怪异的老松,虬枝横斜,盘根错节。徐霞客爬上巨石,依松而坐。只见天都峰与莲花峰并肩而立,四周一片冰雪世界。向下看去,陡峻悬崖山岭,一览无余。良久,樵夫走到徐霞客身边,问道:“先生,看这漫天大雪,你不在家烧火取暖,围炉煮酒,与家人团聚,共享天伦,却不惜舍身,冒死登顶,图啥?”徐霞客沉思不语。过了一会,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我是痴人。”何谓痴?情感的极致谓之痴。是呀,在寻常人眼里,徐霞客一定是一个痴人。徐霞客的游历始于天台山,终于鸡足山。他写作《天台山游记》的那一天(1613年5月19日),若干年前,被国家定为“中国旅游日”。这是山的荣耀,也是文学的荣耀。  当然,还不能说陶渊明、李白和徐霞客就是他们所处那个时代的生态文学作家,然而,对山的那份真情,今天的我们又有几人能与他们比肩呢?  如果说,文学就是人学,那么是否可以说,生态文学则是人在认识自然过程中的情感产物呢?是的,一个人只有对山有了情感,山才能置于他的心中。情感有厚薄,情感有温度,情感无须证明。情感能播撒种子,情感能生长万物,情感能创造艺术,情感也能涵养爱与美。  生命只有一次。人,仅有一次人生。  人一生做一件事情,需要目标和信念。但是,支撑一个人持续做下去的一定是情感。有了情感,创作就不觉得累;有了情感,所有的付出就不计较回报;有了情感,即便在苦寒或者落魄的境遇中,人生也能闪耀出别样的光彩。我想,无论是陶渊明、李白和徐霞客,还是雅克·贝汉,皆是如此吧。生态文学创作,亦然。来源:光明网-《光明日报》  
发布者:智慧读书
2022年08月14日
作者:裘山山  我一直声称是个热爱植物的人,走在路上,见到的花草树木总能叫出个八九不离十,家里虽然没有花园,也喜欢种植。但这次来到衢州龙游,却两次被无比陌生的植物难住了,很羞愧。  一次是在龙游博物馆,看到展板上介绍说,在龙游海拔1500米的山上,有锥栗树、檫木树和短柄。这三个树名我都是第一次听闻,不免有些好奇,为什么龙游山上会有这些少见的树?难道是因为龙游是个移民城市,这些树也是“移民”而来?  两天后,在龙游皮纸的非遗展示馆里,我又见到了几种非常陌生的树名——青檀、雁皮、山桠皮以及楮树。  更让我意外的是,它们都是造纸的珍贵原料。  原先我一直以为造纸的原料无外乎是麻、竹、藤、芦苇以及麦秆之类,没想到,造纸尤其是造宣纸的原料,竟然大多都来自树,具体说,是来自树皮。故而龙游的宣纸,有皮纸之称。  在此之前,我脑海里能把树皮和纸联系在一起的,只有桦树了,白桦或者赤桦。在遥远的大兴安岭,人们会在桦树皮上写诗送给心爱的人。因为桦树皮一层一层剥离后,很薄很光亮,可直接书写。但那不是纸,只是树皮。真正的皮纸,是将树皮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关的打磨之后,涅槃重生生产出来的。  自古以来,我们的祖先尝试过用各种原料造纸。高档的如丝帛,低端的如稻草,甚至也用过破旧的渔网。渐渐的,找到了既能制造出优质纸张,成本又不至于太高的原料。浙江的造纸业是发展得很早的。我曾在温州瑞安参观过古造纸作坊“六连碓”,那里造纸的原料就是漫山遍野的竹子,不过生产出的屏纸只能是生活用纸,不宜书写。东晋时,我的老家剡溪就已盛产藤纸了,其原料取自剡溪的古藤,因此也叫剡纸。到了唐朝,衢州龙游生产出了纯皮纸,原料完全取自树皮,因质地优良,被作为贡品送进朝廷,用以书写诏敕、经书。  清末时,龙游的造纸业已成较大规模,山农们为了谋生,都以制作手工纸为业,一时间纸槽(作坊)和槽工很多,造纸业兴盛。  新中国成立后,纸槽纷纷成立了合作社,再后来发展为纸厂。龙游皮纸渐渐有了名气,最多时有七家宣纸厂,全部是生产传统手工皮纸的,但因种种原因,如今只剩一家了。  我们冒着大雨来到这家皮纸厂,很遗憾,没能见到赫赫有名的龙游皮纸传承人万爱珠。她已年逾七十,依然每日忙碌奔波,是个将自己的一生都与皮纸联系在一起的国家级工艺美术大师。还好,我们见到了她的女儿徐晓静。  在皮纸传承人的谱系上,我看到了万爱珠和徐晓静的名字,一个是第四代传承人,一个是第五代传承人。前几代或者同代的皮纸工艺师,都是土生土长的工人,唯有徐晓静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新一代,她不仅是皮纸工艺的传承人,还是高级经济师。  这里生产的皮纸,全部是以本地区的青檀、山桠皮、雁皮为主要原料,以稻草、龙须草为主要配料,采用的是延续了千年的古老手工技艺。这种纯手工制作出来的皮纸,细腻柔韧,纹理纯净,性能上与宣纸相似,但韧性更强,更优质。  之所以如此,我猜想是因为它们的原料取自树皮,吸入了来自山野、来自天地间的精华。  我认真查了一下这几种难倒我的植物。青檀是比较稀有的树种,高大挺拔,浑身都是宝。其茎皮枝皮是制造宣纸的优质原料,主干坚实耐磨,可做家具及农具,种子可榨油,叶子还是中药。雁皮是落叶灌木,既可造纸,也可入药。楮树就是构树,这个我倒见过,阔叶红花,叶子可食。相比之下,山桠皮要矮小些,和我们常见的常绿灌木很像,同样是既可造纸,也可做中药的植物。  想到要把树皮剥下来造纸,心里不免有些嘀咕:剥了皮的树还能好好生长吗?山野里的树会减少吗?甚至,青檀、山桠皮会慢慢消失吗?听了讲解,我的疑虑消除了。原来,如今生产皮纸主要是以山桠皮为原料,青檀、雁皮、楮树等用得很少了。而山桠皮,也不是一味地去山野中获取,而是进行人工种植,如今已有八万多亩原料基地。  让我高兴的是,种植山桠皮不仅为造纸提供了原料,也为山农们增加了收入。山桠皮种下三年后即获益,将成熟的山桠皮枝条砍下后,老桩会继续发芽生长,每年都可再次获取。  从树皮到纸,还要经过砍条、蒸煮、刮皮、洗涤、匀浆、压榨、烘焙等30多道工序。而这些工序所用的生产工具全是传统器具,如铣山刀、刮皮刀、择皮帘、耥耙、鬃刷、焙笼、帘床、槽角,等等,都是古老到没朋友的工具。其工艺流程也全部由手工完成,漫长、繁复、精细。比如捞纸,一双手拿起帘架慢慢探入水中,不缓不疾地拎起,让纸浆在帘架上均匀排布,然后将湿纸从纸帘中轻轻分离,这个过程,全凭手感。每一道工序,都需要耐心,需要韧性。  这样制作出来的书画纸,着色鲜艳,墨韵清晰,润燥自然,能独到地体现传统纸文化的特色,因而赢得了“纸寿千年”的美誉。它不但成为高档书画用纸,还被用于故宫古籍的修复,并且远销海外。  龙游皮纸的第一代传承人生于1831年。也就是说,可考的历史已近两百年,但出现飞越却是在万爱珠时代。  万爱珠20岁做学徒,很快掌握了各个环节的技术,上世纪90年代,年轻的她就成了皮纸厂厂长。2000年企业改制,她担心皮纸业不能很好地传承下去,便多方筹资将龙游皮纸厂买下来,带领工人扩建厂房,振兴皮纸业。最重要的是,万爱珠没有停留在传承上,而是在坚守古老工艺流程的基础上改进工艺与配方,不断推出新品,其中一个新品还跻身中国“十大名纸”。这为皮纸业带来了生机。  对这位无缘谋面的大姐,我充满了敬意。  2009年,龙游皮纸成为浙江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2011年,又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18年,龙游皮纸制作技艺成功入选第一批国家传统工艺振兴目录。万爱珠和皮纸工匠们的心血,渗透到薄薄的皮纸中,让厚重的千年纸文化得以传承。  走出皮纸厂,雨过天晴,满眼不只是绿色,还有红色、黄色、棕色、白色。龙游的植被丰富多彩,那些我认识的不认识的树木,那些高大的矮小的植物,都郁郁葱葱,充满活力。  忽然想,龙游皮纸的韧性,不只是来自山野,还来自心灵。正是万爱珠、徐晓静这样的古法造纸传承人,将她们坚韧不拔的性格融入皮纸中,才令皮纸有着与众不同的韧性。  既源自山野,也源自心灵。来源:光明网-《光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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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8月14日
 作者:胡松涛  一对喜鹊在草坪上觅食,吃饱了,或者游人走近了,便一翅膀飞到金水河的栏杆上,或者飞到我的哨位旁。这样,我就认识了这两只喜鹊,这两只喜鹊也认识了我。我认识的还有负责这一片的警察、环卫工人,每天经过的公交车,每天早晨来天安门前打太极拳的一位白胡子老人。  喜鹊站在汉白玉栏杆上向远方凝视的样子,喜鹊信步草地的样子,喜鹊喳喳叫着飞成影子的样子,喜鹊如织女下凡一般突然停在我面前的样子,喜鹊站在城墙上往下看的样子,都是我喜欢的。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说,喜鹊在谁家院子里叫,谁家就有喜事。喜鹊是吉祥鸟,代表人间的祥瑞。  喜鹊与我,天天遇见,时常对视。我看它和它看我的眼神,渐渐地成了老朋友见面时的眼神。有时,我看见一只喜鹊站在栏杆望柱上,心想,另一只喜鹊呢?这时,另一只就在不远处喳喳地叫起来,好像心有灵犀地对我说,我在这儿呢!  自从认识这两只喜鹊之后,我一走上哨位,往往不自觉地就抬头寻找喜鹊的踪迹。麻雀成群飞过,几只灰喜鹊站在观礼台上鸣叫,两只红嘴蓝鹊路过,和平鸽来访……然而最常见的还是这对喜鹊。  我好奇,想知道这两只天天来金水桥的喜鹊住在哪里。有个周末,我请了半天假,寻找喜鹊的家。那两只喜鹊像往常一样,在天安门前玩耍一阵后,飞进了中山公园。中山公园里住着好几家喜鹊,中山堂右边有一家,来今雨轩有一家,唐花坞有一家,西南角的假山上有两个喜鹊窝。哪个是我认识的那一家呢?我不能确定,毕竟喜鹊们长得太像了。  有一天,我正上哨,看见一只喜鹊飞临金水河,贴着水面低低地飞,飞行中,它把尾巴垂在水中,在水面上划出一道清晰的水痕。它好像怕我没有看清,重复一次,再来一次。我见过燕子点水,但第一次看见喜鹊用尾巴犁水。  更奇妙的在后头。第二天上午,我正上哨,一只喜鹊扬着头,站在金水桥的栏杆上,凝视着金水河,像发现了什么秘密。我顺着它的视线看去,水平如镜,没有什么异常。再看喜鹊,喜鹊扭头前后左右观察一番,一翅膀飞下金水河。河里隐约露出一块石头。喜鹊稳稳地落在那块石头上,踩皱一池静水。河水没到喜鹊双腿的关节处。  我很好奇:喜鹊干什么呢?  喜鹊站在水中的石头上,左右张望,看远水近水。尔后,猛地把头插进水中,一个劲地摇晃,如镜的水面顿时揉成花笺。它抬起头,透口气,接着埋头水中,摇动一头黑发,摇出一池波光,摇散水面的薄雾。  一只洗头的喜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呢。  波光粼粼。洗完头之后,喜鹊的身子往下一沉,水几乎要淹没它的身体。只见它拍打着翅膀,高兴极了。一只洗澡的喜鹊。  我从小就认识喜鹊,但从来没有见过喜鹊洗澡。小时候听老人说,有一种仙鸟可以脱下羽衣洗澡。  那洗澡的喜鹊,像是嬉水的少年,像是与水游戏的鱼。几只金鱼被洗澡的喜鹊惊得沉入水底。喜鹊,则把自己洗得像一枝出水的荷。  只见它,洗完澡,抖擞身子,抖落水珠,一拍翅膀,绕过几竿菖蒲,回到金水桥的栏杆上。它的黑色燕尾服黑中透亮,白衬衣更加洁白,真是一身仙衣,不染一点尘埃。  这只洗完澡的喜鹊,高兴得喳喳叫起来,引来另一只喜鹊,落在另一个望柱上。两只喜鹊,旁若无人,更没把我这个哨兵当外人,摇头翘尾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它们说些什么呢?我听不懂,可是看懂了,它们说的是洗澡的事。你看,后来的那只喜鹊也飞到金水河,也落到那块石头上洗澡去了。洗完澡,两只喜鹊一起向中山公园飞去。  喜鹊行云去。我看见,其中一只喜鹊右边翅膀上的一支白翎翘了起来。  几天后,我经过中山公园,看见一只喜鹊面熟,只见它穿过一树桃花,飞过一树海棠花,绕过一棵松树,飞到中山堂边上的一棵老柳树上,那里有个喜鹊窝。鸟巢旁边,站着另一只喜鹊,那只喜鹊右边翅膀上的一支白翎翘着。哈,老朋友,这里是你们的家呀。  我把看到喜鹊洗澡的事告诉那位在天安门前打太极拳的白胡子老人。老人说:“喜鹊洗澡,非好水不洗,非好人不见。”  老人从自然界的现象中提炼出道德性,这是民间的智慧与教化。我把这句话记在心中,时时提醒自己,要像喜鹊一样保持洁净。后来,在终南山的深山中,在井冈山的溪水中,在颐和园的昆明湖中,我多次看到喜鹊洗澡。我想,这是喜鹊对我的勉励。来源:光明网-《光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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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8月14日
作者:高 昌(《中华诗词》杂志主编、中国作协诗歌委员会委员)  沈尹默先生在《月夜》中写道:“霜风呼呼地吹着,月光明明地照着。我和一株顶高的树并排立着,却没有靠着。”这里表达的是诗人的精神独立意识。比沈先生晚了半个多世纪的女诗人舒婷在《致橡树》中说:“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同样表达了平等人格和独立风骨。这种人格尊严和精神觉醒,分别出现在五四初期和改革开放前期,同样让人们感受到思想解放的激情震撼。  在舒婷另一首名诗《神女峰》中,人性审视和历史反思的意蕴表达得更加强烈。这些诗句以反传统的姿态兀立诗坛,但字里行间却洋溢着浓郁的古典韵致,唤起读者关于传统的联想和思考。  很明显,舒婷的《神女峰》和战国宋玉笔下的巫山神女传说,有着千丝万缕的时空联系。唐代元稹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用的也是巫山神女的典故。仔细品味舒婷《神女峰》的诗句,比如“美丽的梦留下美丽的忧伤,人间天上代代相传。但是,心真能变成石头吗?为眺望远天的杳鹤,错过无数次春江月明”等等,就会发现,其中心意象也是来自这一神秘传说。其优美的抒情母题,和唐代元稹的《离思》是出自同一人文血脉的。不同之处,只是舒婷巧妙地“反其意而用之”。  舒婷在《神女峰》的结尾,写了两行非常著名的诗句:“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这两句诗有着浓酽的古典色泽和传统芬芳,我们在古代诗歌史册上可以找到不少历史回响——  南北朝沈约《咏檐前竹诗》:“得生君户牖,不愿夹华池”,意思是说,宁肯像竹子一样生长在爱人窗前,也不愿加入华池岸边喧闹的风景。另一位南北朝诗人鲍照,在《拟行路难》中说:“宁作野中之双凫,不愿云间之别鹤”,意思是说,宁愿和爱人像小鸭子一样在平凡生活中双憩双飞,也不愿意在神圣的名目下,功利地做一只孤独的云间飞鹤。舒婷《神女峰》的诗歌精神,和这些来自前人笔下的古典情怀确实是一脉相通的。  元稹在《古决绝词》中说:“乍可为天上牵牛织女星,不愿为庭前红槿枝。七月七日一相见,相见故心终不移。那能朝开暮飞去,一任东西南北吹。”宋代杨万里《再和云龙歌留陆务观西湖小集且督战云》:“老夫不愿万户侯,但愿与君酒船万斛同拍浮。”宋代许棐《花愿》:“不愿随风趁蝶飞,愿就枝头抱香死。”舒婷《神女峰》的现代主旨,与如此这般的唐宋诗意竟也是非常接近了。  和《神女峰》最像的还是明代袁宏道的《浪歌》:“朝入朱门大道,暮游绿水桥边。歌楼少醉十日,舞女一破千钱。鹦鹉睡残欲语,花骢蹄健无鞭。愿为巫峰一夜,不愿缑岭千年。”结尾两句翻译成白话文,其实就是“宁肯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也不愿在悬崖上展览千年”。  以上几首古典例诗的作者,均是男性诗人。舒婷作为女性诗人发出的心灵呐喊,与古往今来的男性诗人的吟唱相比,别有一种时代感和沧桑感,更加动人和醒目。女性意识的觉醒呐喊、独立人格的时代光芒,都使女诗人笔下的这些汉字,更多了一些哲思魅力和激情风骨。  舒婷这一代诗人当时写的“朦胧诗”,被一些学者误以为是在刻意颠覆古典传统,认为他们只是强调向西方学习,进行横的移植,却不知道其中的代表性诗人也是植根在深厚的古典诗学沃土中,在有意或无意地进行着竖的承继。  舒婷在《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中说“我是你簇新的理想,刚从神话的蛛网里挣脱。我是你雪被下古莲的胚芽……是绯红的黎明正在喷薄”,我们古典诗词的美丽基因,融汇在代代承传的文化血脉里。这古老传统其实也像是“雪被下古莲的胚芽”,无论隔着多么悠久的时光,总是要萌芽,要开花,要吐露心底的所有芬芳。舒婷的《神女峰》,就是一个鲜明的例证。来源:光明网-《光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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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8月14日
 最近贵州乡村篮球赛“村BA”火爆出圈在全国引起广泛关注8月2日,贵州省“美丽乡村”篮球联赛黔东南州半决赛在台江县台盘乡台盘村举行,前来观赛的观众爆满,气氛热烈。  8月2日,贵州省“美丽乡村”篮球联赛黔东南州半决赛在台江县台盘乡台盘村举行,前来观赛的观众爆满,气氛热烈。  日前球员们以视频和邀请信的形式向中国篮球协会主席姚明先生发出邀请诚邀姚明主席和“CBA”球星们前往贵州黔东南一起感受“村BA”赛事的火爆氛围和“天亮文化”8月11日中国篮球协会主席姚明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如果有机会的话非常希望去现场体会热烈的气氛希望比赛越办越好  记者:您是否关注到贵州“村BA”篮球赛?  姚明:这段时间很难不关注到这个赛事,各种渠道都看到了消息,包括在央媒上,看到这场赛事非常非常开心,可以看到那么多人去篮球场边去参与这个运动,全情投入,真的非常开心。  记者:您如何评价“村BA”的火爆出圈?  姚明:它能够出圈,我觉得它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篮球赛事的角度来看了。实际上我们看到除了它篮球运动比赛本身之外,还聚集了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包括场上还有很多的极具民族特色的表演,它像一个盛会,一个小型的盛会,我觉得不能简简单单地用一场篮球比赛去评价它。  记者:您对“村BA”未来的发展有什么样的建议?  姚明:其实类似这样的“村BA”我们知道全国包括贵州在内,很多城市都有这样的赛事,我们也看到很多。其实在我十几、二十岁的时候,曾经也参加过这样的类似比赛,在江浙一带。这些比赛其实到现在为止也有几十年的发展,真正体现出篮球是一个自下而上的,有广泛基础的比赛。所以说我没有什么建议可以给他们,我反倒可以从他们这边去汲取很多经验和营养,使我们整个中国篮球环境更加蒸蒸日上。  记者:贵州乡村有众多热爱篮球的青年人,您对他们有什么样的寄语?  姚明:保持热爱,保持参与,珍惜自己每一次比赛的机会。  记者:不少贵州“村BA”的组织者和观赛者也有一个期待,今后有没有可能在“村BA”的赛场上见到姚明主席的身影?  姚明:从场面上来看,一票难求,我不确定我能拿到票,但是如果有机会的话,非常希望去现场体会热烈的气氛。我也看到其实有一些人不远万里专门去看比赛,我希望比赛越办越好。来源:中国普法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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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8月14日